晨读君天：“吃瓜”季

“碧蔓凌霜卧软沙，年来处处食西瓜”。暑假拉开大幕，在街上和娃一起买了个西瓜。一路上他嘟囔着，这西瓜看着不凉，回去得冰一下才好吃。

吃冰的？我对他一脸嫌弃，小孩子只知道吃冰的，其实冰西瓜的口感并不是最好的。回到家里，我打上一盆凉水，把圆圆的西瓜摆了进去。碧绿的西瓜被凉水浸润，看着就赏心悦目。不用进冰箱？孩子一脸好奇，在他心里什么东西要凉爽，都得进冰箱。在冰块随处都能搞到的当下，他们是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的乐趣的。

说到夏天吃西瓜，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事情。而在没有冰箱的日子，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。我家从前住在黄浦江边，念小学之前，周围貌似没有谁家有冰箱。当我们买了西瓜，会到街上的水井边，打上一铅桶清凉的井水提回家。奶奶会把西瓜上的泥土洗掉，整个放在井水里。因为是露天的水井，水里头有时候会有树叶，我就帮忙把树叶挑走。西瓜浸在井水里，放在阴凉处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。奶奶用菜刀，把西瓜有瓜藤的一面，削一片下来。我会伸手去摸一摸，滑滑的凉凉的。她会用带瓜藤的这一片，擦一擦菜刀。然后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，一刀下去，一分为二。有的瓜声音脆，有的瓜声音面。就好像人生，不尝试一下，你不知道结果。大大的西瓜，小小的快乐。留给我们的是童年的回忆。小时候一个大西瓜很多人分，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分片吃。有时候买到小一点的西瓜，奶奶也会切半个，给我一把勺子挖着吃。挖着吃的心情是最棒的，吃几口瓜，喝一口汁水，甜甜的口感，带来一整天的好心情。

“看看是绿的，打开是红的，吃吃是甜的，吐出是黑的”。这是一个最简单的西瓜谜语，小时候的西瓜一般都有黑色的瓜子。不像现在，有很多无子瓜。小时候我们还常吃到黄瓤瓜，不过现在黄瓤仍旧少见，大多数的西瓜还是红瓤。

西瓜在水盆里浸了不到一小时，孩子就忙不迭吵着要吃。我拗不过他，把西瓜捧起擦干放在砧板上。手掌搭了一下试温度，应该差不多。

“要挖着吃吗？”我问。

“要！要！妈妈说挖着最好吃。”娃急不可耐。

行吧。脑子里浮现出奶奶切瓜的画面，手里的菜刀也是纯熟地施展开来。先去掉瓜藤，然后一刀切两半。刀还没切到底，瓜就裂成两半，听声音就知道熟透了。果然红红的瓜瓤，薄薄的瓜皮，不愧是最出色的本地瓜。娃一面吃着，一面嘀咕着他改良的网红句子“在大大的西瓜里，挖呀挖呀挖……吐小小的瓜子，种小小的花。”“是不是比冰的好吃？”“嗯！没有那么冻牙齿。我能吃一整个！”“就这半个，可别剩下啊。”好笑的是没过多久，他就说吃不下了，肚子胀鼓鼓的，半个也没吃完？嘴大，喉咙小。我莫名地说了一句从前奶奶常说的话。“剩下的我给你做成西瓜汁吧？”“好哎！”

我搬出榨汁机，给他做了一杯鲜红甜美的西瓜汁。对了，西瓜汁要加冰，不然太甜。就这东西，是我小时候没有的。说到家用榨汁机的出现，那已经是我上中学的事了。

这时候，妻正好开门进来，见到那切成一片片的另外半个瓜，笑道:“这瓜不错嘛，晚上加个菜，凉拌西瓜皮？”对了，那也是我们从小吃到大的菜。